严重瓶颈期+复健写文,多有海涵。

*西塔西无差

*设定接「白夜」系列,日常向

*是ooc,私设如山现场

*语言流练笔,全文1.2w,剧情冗长。




死去的,活着的,有的时候大概都是一样的结果。


生着漆黑双翼的花仙倒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血慢慢的从他的胸口溢出,就像沙漠中那条蜿蜒的河,流淌着千百年来此地居民的泪水。


大概……生命到头了吧。自顾自的笑了笑,他感觉到拉贝尔的微风正在凛冽的刮擦他的脸颊,风中似乎传来低语,厌恶的告诉他:“你应该死。”


这样也好。应该省去了那人心中很大的烦恼。将死的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而随着他声带的颤抖,插在胸口处的刀刃又晃了三晃。他痛苦的咧嘴喷出一口血来。


作为恶德花园的统帅战死沙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诅咒解开,死在理想路上是十分罗曼蒂克的——而且也给身为敌方的兄长解放了不少精神上的压力吧。


都说死前的人会回溯到过去的记忆中去,果不其然,此时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还算幸福的童年。


那时,尚未形同陌路的两兄弟正一前一后的在城堡金色的长廊中奔跑。但没过多久,弟弟就摔倒了。“噗叽”一声,他长满黑发的脑袋就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瞬间,摔出来的所有星星点亮了他眼前的黑暗。六岁的他“哇”一声哭出来,泪水湿润了缠在眼眶上的红布,但左手还紧紧握着兄长的右手。兄长见状,连忙把他搀扶起来,颇为大人的摸着他的头顶,叫他不要难过,不要害怕。


“哥哥——哥哥——”但他还是呼喊着兄长,小手在空中乱划。红布的封印完全剥夺了他的视觉,所以只能在原地无助的哭喊。他是多么想看见哥哥啊,只有哥哥和父亲才能让他振作起来。可惜他除了能感知到对方的手和声音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这就像是站在一个距离港口不远的荒岛上的求生者一样困苦。幼小的他因为受到家人的警告而不敢解下带着封印的眼罩,只能让泪水焦急的流下脸颊。


兄长慈爱而悲伤的抱住哭闹并脆弱的幼弟——哪怕他们之间仅仅差了两岁。“塔巴斯……塔巴斯……别哭,我在呢——塔巴斯。”兄长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抱住他,亲吻他淌着泪的脸颊。于是他止住了流泪,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孩般不停地呢喃着兄长的姓名。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被您抱着……哥哥。意识有些恍惚的想要逃离肉体,迫切的想要寻往另一个世界。他的五感开始混乱起来,但是那个人的脸庞在脑海中却一直没有被模糊。他安然的把身体交于地面,任凭血液成河流向远方。


不过,这样也值了。可能他就是注定要活到四十多岁的短命人,结果现在又失去了一半的寿命——所以二十二岁的他今天不得不死。命数尽了,就算是神也会死去。不过——那些国家的混合军队士兵下手还真狠啊。他用自己的灵视看见插在胸膛上的剑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倒映出他满脸的血。


“塔巴斯…………塔巴斯!!!”正在这时,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姓名。


怎么又是你……


他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来。来人听见他的苟延残喘,三步两步就冲过来,用手臂抄起他的脖颈,让怀中的人能支起上半身。“塔巴斯……”对方呼唤他。


“……”塔巴斯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心境前这个男人,是他那优柔寡断的废物兄长西蒙。他的脸上果然是那副老套的焦急表情。兄长把他拦腰抱起来,离经叛道的魔王弟弟也懒得挣扎,乖乖的瑟缩在自己怀里。


“塔巴斯……塔巴斯你要坚持住——!!”果然,他的兄长依旧是一副婆妈的劲头,就像抱小孩子去医院抽指血化验一样,一边柔声细语的劝慰一边比谁都要火急火燎。


“没事了就要到了……”


“坚持住啊…………”


然而怀中的人无论怎么叫,也没什么反应。由于塔巴斯带着眼罩,西蒙也无法确认他到底睁没睁眼,于是反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塔巴斯……塔巴斯……塔——”


“你喊够了没?西蒙。我就算死也肯定是被你吵死的,——我怎么刚才还没来得及死,就被你歪打正着发现了呢。”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憋了半天,终于忍受不住对方那股较真的劲头,勉强扬起嘴角,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让我睡会儿——”


“你敢!”话音未落,就被兄长粗暴的打断了。这与西蒙往日温吞的作风完全不同,这是他少数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求自己的弟弟。“不许睡,睡了你永远醒不过来。”


塔巴斯也不说话,他故意想让兄长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他缓缓的用逐渐流失力量的手,忍着胸口的剧痛握住了插在其上的利剑——他没敢拔出来,这么做是为了不让颠簸的路程二次创伤伤口。西蒙看着他无奈的叹口气。


由于塔巴斯的身份,西蒙带着他无法回到驻军地。于是他将塔巴斯带离了战场,来到一处偏远的小山坳中。这里大概处于薄暮山谷的起点位置,是几个势力都不曾顾及到的地方。


西蒙将弟弟平躺在一处紫绿色的草地上,撕开他的里衣,露出狰狞鲜红的创面和失血过多而灰白的皮肤。“你忍着点——”西蒙先是摘下自己的围巾然后割下一截来让对方咬住。


塔巴斯挑着眉毛,虚弱但依旧不减威力地嘲讽着兄长:“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菜?仅仅是这点小伤……”


他的“伤”字发音刚吐出一半,就被人一下用围巾塞住了嘴。


“唔!”魔王表示抗议,他皱着眉头,但也算配合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有个心理准备,国王就一把拽出了他胸口上的利剑!


“!!!”鲜血顿时再次流出,西蒙看见他五官一下子扭曲了,狠狠的咬住了嘴里的围巾,虽然使出要把一切事物都咬烂的劲头,但愣是没吭一声。


西蒙也不说话,把剑扔在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紧急外用止血药倒在他的创面上,听见人倒抽凉气的鼻息,自己觉得更心疼了。


“你这个家伙……唉。”西蒙叹气。“为什么总是要与我们站在对立面去干些糊涂的事?”


过了许久,大概是觉得伤痛微微平缓了些,塔巴斯才把围巾从嘴里拿出来,扔到一边。果不其然,毛织物已经被咬得破破烂烂。然后他开口了:“我与你们不同,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世界永远被利益所驱使。你们这次出兵恶德花园,不过也是为了你们自己想要自私的活得更好而已。——我们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很公平。”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利益而与我为敌?只是为了供奉恶德花园中的影子?”西蒙坐在他身边,继续用药水缓缓的浇灌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这种药是沙漠给王族的馈赠,只要不伤及要害,就算创面多么惨不忍睹也能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你早晚会知道的,西蒙。”


或许是塔巴斯体内的剩下一半的水晶在加持魔王的力量,他的恢复也比普通人快很多倍,仅仅在说话的功夫,伤口就已经止血了。


“只有你这种蠢人才会这么久都不自知,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西蒙扶他起来,又掏出一捆绷带来。


“你怎么什么都带着?”塔巴斯一脸鄙夷。


“这年头也就只有你缺胳膊断腿都无所谓。”西蒙帮着对方扒掉上衣,熟练的绕着他的胸口捆了好几圈。对方脸颊微红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穿衣服的速度堪比火速: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重新包裹在那身漆黑的衣物里。


“我有预感,或许这就是亲人间的联系。”兄长没好气的望着弟弟,“作为哥哥,我想要救你。”


“但作为君主,你应该杀了我。——以你大义灭亲的作风来看,你应该早点让我这个魔王消失。”


塔巴斯盘起手臂,西蒙注意到他不敢把手臂放在胸前,因为伤口的原因,他给自己留了一道很小很小的空间。


“塔巴斯,你嘴别那么恶毒!”


“我难道说错了吗?”他扬起嘴角,“我,可,是,魔,王。”


“给我闭嘴。”西蒙惩罚性的轻戳了戳对方的结痂,塔巴斯直接闭了嘴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瞪了西蒙一眼——是的,西蒙能感觉出来那条红布后迸发的锐利目光想要让自己灰飞烟灭。


薄暮山谷的景色永远都是阴沉怪异的。所有事物在那阴郁的天空下似乎都镀上一层惨淡的灰紫色。暗淡的光线无力的流入刀削一般陡峭的山崖间,照亮还算茂密的墨绿色草地,染上一层阴暗紫光。山谷边缘有怪异的树木以荒诞的姿势诡异攀爬在山崖间,争夺那丝无力的光以求得疯狂的生长。


然而这仅仅是薄暮山谷的入口,而薄暮山谷的深处也不过就是恶德花园的一个入口罢了,可想而知敌人居住的地方究竟有多么昏暗和压抑。西蒙望着坐在草地上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行走的兄弟,仿佛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突然开口:“塔巴斯。”


“?”看着远方的弟弟歪过头来。


他歪头的动作,让西蒙回忆起小的时候自己偷偷从厨房里拿了仙人掌果,急急忙忙跑回房间,急切又开心的呼喊着弟弟的名字。而这时岔腿坐在地上想方设法摆弄仙人掌的弟弟便有些好奇的歪头看着兄长——他现在的歪头居然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很可爱……也很让人揪心。


西蒙回过神来,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身为兄长,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手足能回到昔日的家中,然而他怕塔巴斯觉得自己想法幼稚,于是嘴又闭上了。


漆黑的魔王扇了扇他那双异样的翅膀,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能决绝点?”


西蒙突然盯着他脸上那条红布:“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对方出乎西蒙意料的反问。这让西蒙看到了一丝希望。


“恶德花园啊。你们一定折损了不少兵力吧?”西蒙嘴角不自觉上扬。——那是他们长久以来的辛苦准备。如今一切的努力重创了敌人,这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我长时间不回去,那边也会担心我的。”


西蒙反将一军。


“噗。”对方突然没忍住笑了几声,然后因为伤口的疼痛又疼的皱了眉头。过了几秒之后塔巴斯笑着嘲讽了西蒙:“这样绕弯子也太勉强了吧?西蒙啊西蒙,我可爱的哥哥——不会撒谎的君主可是一个失败的家伙啊。”


“但是我可以做个成功的哥哥。”西蒙自知自己的把戏已然被看穿,干脆也笑了起来。“如今那边形势混乱,再次集结从客观上讲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如你回来一段时间吧。”


“回古堡?”


“嗯。”


“考虑考虑再说吧。我又不是每天没事吃饱了撑得闲着满世界瞎逛。”塔巴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还有事情处理。”


西蒙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能破解他这个糟糕弟弟暗语的第一人。他站起来重新系上少了一截的围巾,露出胜利的笑容。塔巴斯眉头一皱,施术把被咬烂的那截围巾和沾血的长剑烧成灰烬。


在峡谷分别时,塔巴斯低声说了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


西蒙回到了联合军队的驻扎处,事无巨细的向大家交代了薄暮山谷的详细地形构造以及确凿了恶德花园入口就在山谷的最深处。


但西蒙对塔巴斯的事情只字不提,当人们问他为什么前往山谷时,西蒙答道,是自己的佩剑“黎明”在冥冥之中指引了他。


谁都知道黎明之剑的传说,这是一把象征光明和正义的刺剑,早在上古时代便流传下来,一直是王族的珍宝。就是它,刺破曾经的黑暗,为人们带来久违的光明——因此谁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了西蒙的谎言。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君主的秘药少了半瓶,围巾也缺了一截。


“原谅我……”西蒙在心里喊道。


由于谁都没有进入过恶德花园,况且隐藏在对方领地里的兵力也未知,拉贝尔大陆的黑暗也已退治,联合军决定要收兵回府,同时派斥候前去探查。


检查剩余人数然后撤兵这事暂且不提,打道回府的路上西蒙感觉自己的精力从没有这么充沛过。所有人以为陛下只是凯旋而归情绪高涨,谁能想到其实君主多半是因为自己百般疼爱的叛逆兄弟要回城堡与他见面而飘飘欲仙。


但西蒙明白,塔巴斯没那么容易回来。他每日处理山一样的政务,但是笔尖稍有不慎便会写下对方的名字。思念也会随之涌上心头。


大漠的风沙至今也在呼啸着卷来远方的消息,但一直没有君主想要的秘密。他心烦意乱,有时恍惚间竟想着让风沙遮蔽炎炎烈日,顺便把这座黄金般闪耀的城堡一同掩埋。


一切都源于那双眼睛,那个诅咒。西蒙有时愤怒的将写好的文件揉成一团随意的扔在房间中。为何命运如此不公,偏偏将他与自己最亲爱的弟弟拆散?还有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西蒙想不通,但是为了国家自己却又不得不做这些残忍的选择。在上个选择中,他抛却了父亲,选择了国家,然而下一次没发生的选择,必将是在他最爱的弟弟和国家命运中摇摆。


每个夜晚,他都会梦见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时的塔巴斯,是个除了会哭还什么都不会的小鬼。他的泪水会因为游戏的失败、被仙人掌扎到手指、奔跑时的跌倒、而将泪水完全倾倒出来,就像个不断溢出泪水的泪人。每次他的哭泣都会引来身为哥哥的揪心:神魔之眼的诞生本来就是命运对待塔巴斯的不公,花神的封印又夺走了他这辈子的光明(后来发生的事情除外),一个健全的孩子如今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这是他们王族的痛,也是他们王族的罪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算是转世轮回也无法避免,他们终究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不知不觉中顺从神与魔的意志,将利刃插入对方的心脏。


无论生死,有时候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是西蒙刚成为君主的故事。虽然日子与他之前过得没什么两样,但是西蒙心中的压力大了不止一倍两倍。因为他将完全代表勇气之国的立场,抛却了身为个人的情感。——哪怕是他的弟弟,他也要杀死——因为这没有选择,就像他是命中注定的国王一样。


夜晚的风沙依然很大。西蒙伏案工作了不知几个小时。他努力的想要再挣扎一下,多处理几份文件。但是听着外面的风携着细沙在沙漠中翻滚的声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笔。


西蒙做了一个荒唐的梦。他梦见自己泪流满面的请求上天不要再让自己的弟弟陷入无尽的黑暗,他跪在阴影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耳边传来塔巴斯讥讽的笑声。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仿佛要把他前半辈子的泪水通通抛洒在这里,而塔巴斯也不停的嘲笑自己软弱无能。


“我亲爱的哥哥,就算我们的泪水凝聚成大海,也洗刷不清身上哪怕一丝一毫的罪恶。”


西蒙醒了。他还趴在桌子上,泪眼朦胧。他连忙擦了擦眼角,但是悲伤似乎早已溢满心间,随着心脏在跳动源源不断的泵出心底的泪水。他瞪大眼睛,试图忍回去,然而泪水依然止不住的向下流淌,眼前朦胧的一片仿佛又把他带回童年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下雪,他们将时空胶囊埋入被雪覆盖的土层之下。沙漠里很少下雪,所以沙漠中的居民会在下雪之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西蒙好奇塔巴斯还往里面装了什么,然而对方只是脸颊微红的摆了摆手。“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兄弟的箱子依然埋在地下不曾被挖掘出来。长大后的西蒙之前总觉得那是小时候的游戏而已,不值得一看。然而现在他却期待起那个箱子的内容来。

或许那里装下了我最后的选择吧。西蒙不知不觉一人来到了城堡后,拿起铁锹准备开挖。


“陛下,您在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西蒙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回过身来,看见盖恩正好奇的望着自己:“这里……是——”


盖恩还没说完,西蒙就扔了铁锹。“没事。”他说,“盖恩,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然后急匆匆的回去了,盖恩捡起他掉落的铁锹,心事重重的目送他远去。


西蒙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工作。


他感觉精神好点了。似乎哭一场的确能排解心中的忧虑和焦急。虽然他以后再也不想这么脆弱。西蒙有些羞愧的挠了挠头发,下笔不知不觉重了很多,似乎想要把那股内疚的劲头全使在笔尖上。


一天……两天……西蒙一天当中偶尔还会想起那天在薄暮山谷的事情,但西蒙告诉自己,在自己那个特立独行的弟弟面前,只有让国家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在现实中给他当头一棒——让他至少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他每天就面对一大堆的文件,工作从早干到晚。西蒙认真的伏案疾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那股认真又死磕的劲头愁坏了亲卫和仆人。


一天清晨,他从床上准时醒来准备继续工作。他刚一睁眼,眼前还一阵模糊,结果就突然看见了窗台上坐着一人。


沙漠地区干燥炎热,故而窗户的尺寸也比较大,窗台的长度坐俩人都没问题。今天十分晴朗,阳光洒在来人的肩头上。魔王正心不在焉的靠在窗框边,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另一条腿垂下来,正在无聊的荡来荡去。


“塔……塔巴斯?”西蒙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在梦游,但确定了那不是幻境之后心里突然激动起来。


“哦。”对方偏了偏脑袋,瞥了一眼从床上激动的爬起来但是又僵住的兄长。“顺便过来看看,激动什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西蒙从床上挣扎起来,跌跌撞撞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我可不信你只是路过!”


然而塔巴斯只是一脸的愉悦,他被抓住那只手的小指缓缓的伸出来磨蹭了一下西蒙的手掌,然后辛辣的开口道:“呦,我这不是没走吗?君主陛下,您刚才是不是失态了?”


这小子嘴贱的模样实在是太欠扁了。西蒙气得笑出来,他抓住对方那条荡在空中的腿,一使劲把人硬生生的从窗台上扯下来,塔巴斯差点没站稳砸在他身上。


“……”魔王低声飚出一连串脏话,瞬间又被人拧了耳朵。


“你好烦啊,西蒙!”


“烦的人是你,你现在还不学好了?”西蒙拿出兄长的气焰压制对方。“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一会儿回来。”


然后塔巴斯看着西蒙穿着一身睡衣冲出了房间。


西蒙发出暂停处理政务要去外面散心的通告后穿着常服荣光焕发的回到房间时,果不其然,那小子正窝在藤蔓制成的圈椅里,翘着二郎腿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呢。


“陪我出去转转吧!”西蒙绽开一个阳光的笑容。


“不。”干脆的拒绝。


“那做什么?”


“说实话,”塔巴斯的眼睛在红布下翻了一个白眼,有些责怪道。“我穿着这身魔王装束居然能安然无恙的跑到你这边来,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由此我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你的士兵和你一样都是二百五的傻缺,而且是真的眼瞎。如果是换做别的地方,我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他顺便还指了指自己被红布蒙上的眼睛,颇为愉悦的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瞎。——嗯,没错。”


然后西蒙低声的爆了一串粗口。塔巴斯抓住这个机会,报复性的给他肚子来了记肘击。


……


两人撕打了一番之后,西蒙松开手,放弃扯烂对方翅膀的打算,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金白色的斗篷,摔了塔巴斯一脸。


“穿上跟我走。”


……


两个人从窗户飞去,来到了沙漠深处的一处绿洲。金色的沙漠,湛蓝的天空,以及清脆的绿洲在阳光下都是那样耀眼。两人在一棵巨大的仙人掌下坐好,不等塔巴斯开口,西蒙先发话了。


“你这些天干什么去了,这么忙么?”


“忙?就跟你每天处理山一样的政务那么忙。这次到这边来只是一个小憩。而且…………我来看看你,不行么?”塔巴斯装作不经意的扯了一下金白色的斗篷,让阴影盖住自己微红的脸颊。


“你伤怎么样?”


“差不多好了。这次回来,不过是还你个人情。”他拎过一壶蜜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西蒙撇了撇嘴角,眉间露出稍微悲伤的样子。


“那你想怎样?”


“…………”西蒙沉默。


“你难道就那么渴望着兄友弟恭吗?”弟弟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嘴角露出那抹熟悉的桀骜笑容。“那是不可能的。天下的手足万万千,唯独你我,永远没戏。”


明朗的天空在阳光下发出湛蓝的色彩,微风习习,远方绿洲的泉水在缓缓的流淌,蜿蜒着延伸进更深处的地下暗河。草木在这片小小的天堂中肆意生长,但它们终究无法像溪水一样走出这片福荫之地,烈日会让它们柔软身躯化为僵硬枯黄。


难过么?西蒙。


塔巴斯让悲伤在心底滋生,用犀利的讽刺掩盖孤独与绝望。


他对待兄长的话语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刺中对方痛处的同时也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但塔巴斯不得不这么做。


“要么离开他,让他幸福的活下去,虽然稍有遗憾。”


“要么与他在一起,最后将利剑插进他的心脏,让幸福成为遗憾的伏笔。”


塔巴斯怔愣的看着远方。看着荒凉的沙漠。他的心脏悲伤的在哀鸣和鼓动。塔巴斯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冷静思考一下,以后的道路究竟怎样走下去。他闭上双眼。


“但这依然无法遮掩你是我弟弟的事实。”然而西蒙开口了,他伸出手,有些犹豫的朝塔巴斯探去,看见对方有些错愕的表情后,温和的握住对方的手。


“你啊,性格虽然糟糕的很,不光过去,就连将来也要去做一些罪恶的事情——但是经过荼蘼深渊之后,我想我能理解你了。”兄长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金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中的星辰。“作为兄长,我应该更早做到这一点……不称职的是我。”


“不过啊。”西蒙攥紧塔巴斯的指尖,“我还是期待着你能谅解我,虽然你肯定不会。”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谅解你……笨蛋哥哥。


塔巴斯突然觉得自己眼眶一热,甩开了对方的手,扭过头去狠狠地把捆在脑后的红布紧了紧。


“肉麻死了……”


西蒙看见对方明显是害羞了,自己的嘴角也勾起微笑。但是突然西蒙想起一件事来……


“塔巴斯。”


“干嘛!”


“你还不能摘眼罩吗?那双魔神之眼如今应该不在你身上了才对。”


说得……也对?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塔巴斯依然不希望自己的眼睛被别人看见——他不擅长,或者说根本没有用眼神扯皮撒谎过。


塔巴斯突然害怕等到他能以目示人的时候,会不会将此前在黑暗中的伤痛化为泪水溢出眼眶。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幸好西蒙也没说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绿洲里聊了许久,直到落日即将沉没在西方之地。沙漠也变得凉爽下来,两个人才飞回古堡。不过塔巴斯依旧没从门进去,而是再次选择了翻窗户。


为了避免被士兵发现自己窝藏着人,西蒙临走前就带足了干粮,两个人明智的在沙漠里解决了晚餐,然后回到城堡一头扎在房间里——打死也不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晚就勉为其难的在你这睡一觉。”塔巴斯脸颊一红。


“随你。”西蒙整理整理满桌子的文件资料,默不动声的把那些壮大王国实力的计划书堆到脚底。


塔巴斯饶有兴趣的想凑过去看看,然后被西蒙的巴掌糊了一脸。“!”


“看什么看,小孩子一边待着去。”西蒙摆摆手敷衍。


魔王伸长了脖子,西蒙感觉他正在恼火的瞪着自己。“…………你x。”一根修长的中指竖在西蒙眼前。


“说得就跟你小子会把恶德花园的计划告诉我似的。”西蒙也难得反唇相讥,“我比你光明磊落。”


塔巴斯也自知不对,但是凭他高傲的性子,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份儿,哪怕是言语上也不成——尤其还是被自己这个老实的笨蛋兄长拿来开涮。


他气不过,一猛身坐到了西蒙的床上,力道大到连摆在一边的枕头都为之一颤。


“早晚有一天——”


“你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兄长转过身来,承接了他的下半句。“而我,会在你跌落深渊的时候及时把你拉回正道上。”


“那就看我亲爱的哥哥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弟弟高傲的昂着头,翘起嘴角,露出紧咬的牙关。然后就被兄长无情的揉了揉脑袋。“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


“说得也是,赶紧睡,明天争取越早离开你这里越好。”塔巴斯嘴上依旧不服,然后他打量着房间里的衣柜。“你这儿有睡衣么?我换一套。”


“柜子的第二层,自己找。”西蒙依旧在专心收拾这几天堆得杂乱的文件山。


对方拉开衣柜门,毫不客气的扯出一套用金线绣的仙人掌花纹样的白色丝绸睡衣,带着狐疑的眼神反复看了几遍那上面的绣花,又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对仙人掌的迷之爱好导致兄长沦落为一个仙人掌痴汉的事情,又忍不住笑出来。


塔巴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那套睡衣扔在一边,单手解开了那身漆黑礼服的上衣的扣子。又脱下一层中衣,最后把里衣也扯下,露出瓷白色的皮肤——没什么血色,比较干白。之前胸口上的刀口恢复得也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西蒙悄悄地打量对方的上半身,发现他比少年时代的肌肉显得更加强壮和发达——尽管这样,他的身上依旧有很多的伤疤,这些伤西蒙之前都没有见到过——就算那天给他疗伤的时候,在他身上也没见过这么多疤痕。


估计那日回去又是一场恶战吧。西蒙心脏一阵抽搐。


但又怕弟弟发现兄长在偷瞄自己,西蒙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事,但眉毛不知不觉就拧成一团了。


塔巴斯早就瞥见了兄长的小动作,于是故意将动作放缓,直到对方不安地重新干起手里的活儿。


他将自己这身漆黑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又把自己那双靴子靠在墙角,随意的趿拉着一双拖鞋走到心烦意乱的兄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睡?”


“现在睡了。”西蒙刚好把最后一摞文件堆好,他转头看着对方,感觉眼前人的穿着……让西蒙有一瞬间的恍惚——小时候他缠着自己睡觉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一切都变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什么勇气国二王子,而是全拉贝尔大陆的公敌魔王塔巴斯。


那个只会哭的小孩子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塔巴斯不知道泪水有没有流干。


“我睡地板吧。”魔王耸了耸肩膀,他挑着眉毛。


“我睡。你到床上去。”西蒙在一边换好了睡衣,他把头上的纱巾摘下来,之前被包好的银发柔顺的垂在肩头,在昏黄色的灯光下,君主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柔和。


然后西蒙不由分说,重新找了一套被褥铺在地板上,关了灯。


塔巴斯挂在床边,看着西蒙无比正常和淡然的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突然来了火儿。


他伸出平日里包裹在漆黑手套中被捂得惨白的手,十分有力的揪住对方的睡衣领子。


“西蒙,你给我上来睡——”


当然,要论塔巴斯的力气,他还真拽不动兄长。


“你这种愚蠢的举动就像咱俩小时候没睡过觉似的,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西蒙无语。他感觉自己和塔巴斯之间已经疏远了很多,小的时候那么亲密无间,到大了反而觉得别扭起来——可能这就是男人吧?


他刚站起来,就被对方一把拽倒在床上,然后也不知怎的,西蒙的被子几下就被塔巴斯用脚给勾上来,然后胡乱的甩在兄长身上,之后用自己的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说了一声晚安。


“唉——”兄长看见他那副样子,叹息之余使劲忍住笑意。


西蒙想起两人稍大一点时,经历的每一场雨夜。因为沙漠里下雨很少,更别提打雷了——所以如果这两个条件同时满足,他就会在雷声滚滚的雨天里收到半大塔巴斯的睡觉邀请。


那时西蒙十二,塔巴斯十岁。这么大了,两人依旧很黏。——他这个麻烦,但自己又舍不得放手的弟弟,在早些年间听见雷声还会窝在被窝里哭呢。


你小时候泪水真多啊,是不是用泪水浇仙人掌然后把人家浇死的?


可能是过了一会,黑暗中又传来躁动。塔巴斯可能是被自己闷的受不了,于是他的脑袋又钻出被窝,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西蒙虽然睡不着,但是他一直很安静的躺着盯天花板。


然后他看见对方坐起来,摘下了蒙在眼前的布。他将其叠好,放在枕头下。


“?你不戴着?”西蒙问。


“我尽量不睁眼。小的时候睡觉在你们的威逼利诱下从来没敢摘,既然现在神魔之眼已经不在我身上了,那我摘了也无妨。”


“哦。”


弟弟沉默了一会。西蒙的脑子感觉相当清醒。他突然期待起弟弟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子——除了父母、花神和一些已故的老大臣看到过刚出生的塔巴斯眼睛之外,再也没有人见过。


“我能……看看吗?”西蒙有些忐忑,但是他还是直戳了当的问了。


“我不知道。”很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不习惯用眼睛看事物。准确来说,从出生到现在,我也没见过自己的眼睛。——因为镜子会反射我的视线,我担心会对自己有负面影响——虽然现在神魔之眼消失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心境所观察到的事物是不是和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样。”


“那还是算了,睡觉吧。”西蒙翻了个身,脸冲里,打算休息了。


对方也躺下来,脸朝外睡了。


西蒙闭着眼睛躺了许久,但是困意依旧没有上头,反而越来越清醒,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他回忆起小时候经常给弟弟洗眼罩——因为泪水时常会打湿布料。


“你说你,总是哭什么啊。”他用手指戳弟弟的脑袋。“未来勇气国的大将军要是天天哭鼻子还怎么征战沙场保卫国家?”


“呜……”对方的眉毛皱成一团,从嗓子眼里又传来抽抽搭搭的声音。


唉。


他可能小时候就流干了此生所有的泪水吧。西蒙睁眼看着已经长大当上魔王的兄弟,看着他的没有系上红布的后脑,又想起之前这些年来围绕着这双眼睛,这个诅咒的局,兄弟两人几次险些生死相隔。


凭什么……凭什么上天就要让我们兄弟永远相杀。


西蒙的泪水也要从心底流出。让他安安静静做我的弟弟不好么?让我一个人去背负,让他不再绝望不好吗?他除了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子民啊。


黑夜里,听不见对方睡熟的呼吸声。


然而西蒙下意识的一声哽咽却显得格外清晰。西蒙自知尴尬,故作掩饰的咳嗽几声。


“唉……”兄长又长叹一声。


可能这就是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塔巴斯由于过于了解他这个废物兄长的大脑构成,此时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西蒙长叹短呼的动静一定是因为又想起了两人的过往和未来,陷入迷茫。


难过也没用啊,笨蛋哥哥。不过塔巴斯的内心还是感觉很温暖……


“赶紧睡,以后没人这么好脾气哄你睡觉。”弟弟翻过身来,依旧闭着眼睛,不轻不重的拍着对方的胳膊。“平行线如果有天能被你搞到相交,那我就认了。”


“你给我等着——塔巴斯。”西蒙抱住对方,这是令魔王没有想到的。


西蒙抬眼瞪着他,结果发现对方睁开了眼睛。


西蒙怔怔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对方也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几秒钟之后,害羞的弟弟一头扎在兄长的怀里。


“西蒙——你给我等着!”他抽出一根手指,戳着兄长的下巴,羞红的脸还埋在对方的怀中。


第二天清晨,西蒙的生物钟再次精准的把他从床上叫起来。他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


西蒙扶了扶额头,沉默的起了床。清晨的阳光柔和的充满了房间,看着窗户,仿佛昨日那人还桀骜的坐在窗台上,就连阳光也被他的气焰压得退避三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西蒙示意对方进来。于是门开了,盖恩正抱着一摞文件挤进了开的不大的门缝。


盖恩看了一眼刚睡醒还迷糊的陛下,开口道:“他走了?”


“嗯……嗯?!”西蒙含糊的应道。但是突然间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忠实的心腹。“你怎么……”


“我们早就知道了。我的陛下。”盖恩无奈的笑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摞在桌子上。


“那日您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去见了他。——您又没受伤,灵药却没了那么多,除了救他,还能有谁。而且昨天我们是故意让他进来的,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果然是你啊,盖恩。”西蒙不好意思的笑了。


“您瞒不过从小到大就玩在一起的护卫。”盖恩把手放在胸前,向君主行礼。西蒙温柔的勾起嘴角。


“既然这样,那就陪我干个事儿吧。”西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嗯。”


两人各拿一把铁锹,来到古堡后面。


“就是这儿了,开挖吧。”西蒙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盖恩也不说话,默默的挖着,两人你一铲我一铲,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箱子。


想要更多……更多的了解你,我亲爱的弟弟,我的塔巴斯。西蒙打开尘封在地下的箱子,他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情——打开十多年前的时空胶囊,寻找记忆里那个真实的少年。


一阵尘土飞扬过后,箱子打开了。西蒙扫了扫土,看见九岁的塔巴斯往里放的不过是一些玩具,还有蒙住眼睛的红布。


“放这个干什么……”西蒙捞起那条布料,结果因为时间太长,糟烂在手里。


西蒙继续摸了摸箱子里,发现有一个不大的玻璃瓶子,塞着木塞。


要偷看这个家伙的秘密了。西蒙心里居然有些忐忑。他颇为好笑的嘲讽了自己,拿起那个瓶子,发现里面有个被卷好塞在里面的纸条。


他没用多大力量就把木塞给拔开了。然后只见君王珍重的把那张纸条从瓶子里倒出来,小心翼翼的缓慢展开。


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不过还是能够清楚的辨认出来。


那时的塔巴斯,虽然没有心境的力量导致看不见外界,但西蒙不得不承认,他小时候的字迹比同时期的自己好得太多了。


他笑着辩读,几秒后眼角湿润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塔巴斯的眼睛。那是很温柔,很耀眼的红色眼瞳,与早逝的母亲一模一样,很澄净,清明。


那是你第一次真正的看见我吧?塔巴斯。


西蒙将纸条用手紧握着放在自己的胸口,咬紧了牙。


“十年后的我,不能流泪。因为眼泪不能保护我的家人。”


他的眼睛,依旧浮现在西蒙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一起面对,而不是让你在黑夜中独自舔舐伤口。


西蒙一拳捶在地上。


“走吧。”魔王手持荆棘长枪,扇动漆黑的双翼,在心腹的簇拥下,呼啸着飞向下一个充满血与暗的结界。


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夜晚中,他的兄长在月光下微微泛红的眼角和闪烁着光芒的银发。


这次,该轮到我拂去你的泪水了。哥哥。


就算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就算死,我也要变成恶灵缠着你,直到你的灵魂与我一起腐烂。


“你给我等着,笨蛋。”


他们如是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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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食用!

最近玩了手游,兄弟组剧情一脚把我踹回童年坑,我是一边补剧情一边断断续续写这篇文的,可能存在设定吃书的bug现象x

是练笔,因为不熟悉设定,所以剧情不敢写得太深入了,只能写个原作剧情延伸向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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